老僧敲击撞钟,钟磬之声雄厚轻灵,令听者精神抖擞。泽也千鹤戴着草帽,双眼眯缝着,看起来像是在打瞌睡。
老僧敲完后,双手合十走向武士:“阿弥陀佛,施主,可有心事?”
“老和尚,你这钟怎么敲的,我怎么敲不出你这种感觉。”这家伙生性懒散,虽是请教,但全然没有一丝尊重对方的语气。
“哄哄。”老和尚也不生气捋了捋胡须,“施主身上杀伐之气甚为浓烈,当然敲不出这荡人心魄的钟磬之声。”
泽也千鹤耍起赖来一点都不感到脸红:“不行,老和尚你得教教我。到底该怎么敲!总归有个方法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有此心,贫僧理当点拨一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塞在泽也千鹤的手里,“施主,时辰已到,该用斋饭了。请。”
泽也千鹤还以为手里的那本是什么武功秘籍,放进怀里,高兴地摇头晃脑:“阿弥陀佛,好嘞好嘞!”
当夜,武士敲着老和尚的房门:“和尚仔,出来!”
老和尚推开房门,他早知道泽也千鹤定会来找他。只听泽也千鹤抱怨道:“本以为看了此书便能练成金刚之体,故为金刚经,可没想到,没想到啊!老和尚,你骗人。”
“阿弥陀佛,施主,出家人不骗人。”
“那快把你藏的那本敲钟大法,借来与我一阅。”
老僧差点笑出声来:“施主,贫僧藏书中未曾见有此一本。”
“不管不管!”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和尚!你敲钟的本事这么大,我要学!”
“施主悟性极高,竟能听出贫僧钟声与众不同。”
“嘿嘿。那是,你这钟声宁静中透着雄浑,恰有包容万物之势。且传音极广,那日以我的脚程本以为一个时辰内就能赶到贵寺。却没想到,到达之时已是夜半三更。”
说完他拔出武士长刀,挥斩前方落叶,飞叶碎为两截,收刀如鞘。
老僧看在眼内:“施主,好刀法。可惜心钝刀钝,刀法缺少清透。”
泽也千鹤点头:“老和尚果然好眼力!竟能看出我刀法的瓶颈。”
“施主,请恕贫僧冒昧,敢问何以为武。”
“武者之极,杀伐之术。当杀敌千人而衣不沾血。”
老和尚听了直摇头:“非也,非也。”
“那你说说看。”
“武者之极,在于和平。”
“哈哈哈。”泽也千鹤笑得人仰马翻,“老和尚,你有病吧,和平。和平了还要武功干啥!”
“施主未能悟道,所以不知贫僧的敲钟之法。”老和尚缓缓站起身,“施主,时候不早了,贫僧入寝,阿弥陀佛。”
“老和尚,聊得好好的别走啊。” 泽也千鹤在他门口吵闹了一会,见屋内没了动静,干脆直接睡在外头,打起鼾声。
清晨钟声响起,惊扰了武士的美梦,他坐起身来,一旁房门敞开着。老和尚早就起床了。他急忙朝着大钟跑去,赶到时,老僧恰巧敲完。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施主,一脸急切,昨晚可有睡好?”
泽也千鹤道:“和尚仔,你不肯教我,那我便偷学,以后每当你撞钟之时,我都在一旁看着。”
老僧微笑:“善哉善哉,施主相陪,寺院里也不寂寞冷清。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