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可真笨。”小沙弥蒲扇着眼睛,肉鼓鼓的小脸,调皮的样子。
泽也千鹤眉头挑了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懂个屁,一边凉快去。”
“不就是敲个钟嘛。哪有这么多讲究。”说完一步一步爬上台阶,伸出小手勉强够着撞柱,“听好了。”
“咚。”声音谈不上雄厚,但清澈透亮。
泽也千鹤笑骂道:“小和尚!就你还想教我,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哼。”小男孩嘟起小嘴,倔强可爱。
待他走远后,武士来到钟旁,想要敲钟却又不知怎么敲。
“阿弥陀佛。”老僧站在一旁,“施主顾虑太多,执意太深,岂料顺其自然方能水到渠成。方才,小童所说不无道理。放下芥蒂,方可大成。”
泽也千鹤闭目思索,此人悟性奇高,敲击撞钟。“咚……”钟磬醇厚,空灵悠扬。武士此刻似乎悟到了些难以言明的东西。
当夜,老僧寝房外,男子拔刀挥舞,刀锋如影斩断片片飞叶。泽也千鹤欣喜若狂,他的刀势相较于往常沉稳许多,少了一份轻率,多了一份轻盈。
老和尚打开房门手握一杆木棍。泽也千鹤道:“第一天见你步伐就知道你是个高手,和尚仔。怎么了?今日终于是按耐不住了?快来,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你的身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见施主武艺颇深一时技痒难耐啊。”
泽也千鹤不占兵刃之利,收刀入鞘。“请。”话音刚落舞刀而上,第一刀,泽也千鹤并未用出全力,老和尚微笑着摆动木棍,看似随意的卸力一击,将攻势化为虚无。
“好家伙!”武士见状不断变招,出手亦愈来愈重。可一旦刀鞘同棍子接触,皆有一种泥牛入海的无力感。
老和尚的牵引下,泽也千鹤身不由己。一声沉喝:“脱手!”手中武士刀应声飞脱。泽也千鹤刀法刚刚有所突破,却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他捡起地上佩刀:“好厉害的和尚!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阿弥陀佛,施主过赞了。”
男人眯缝着双眼:“老和尚,再来!”他再次挺刀而上,能和一位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的人切磋是每个武痴都期盼的事。
老僧不知是有意无意,木棍贴着刀鞘向后一甩,后者深深地插入身后大树。白茫茫的刀锋在月光下耀闪光芒。“铛!”泽也千鹤瞳孔紧缩,这锋利的武士刀竟然斩不断这区区木棍。
“好功夫。”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位老僧实力远在他之上,便毫无保留地使起刀来。
木棍终究是木棍,两人比试的过程中砍痕愈来愈多。泽也千鹤这一刀攻势凌厉,终于是斩断了和尚手中的木棍。后者变招奇快,断棍记在刀面上,侧身一晃,三击分别打在阳谷,列缺,小海三处穴位。武士刀再一次飞脱落地。
“纳尼!!!”泽也千鹤直冒冷汗,并不仅仅是因为其一败涂地。他吃惊的发现,自己手臂酸麻,已使不出任何力气。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惊慌。过几个时辰,自然会恢复气力。”
泽也千鹤败得心服口服,坐了下来:“老和尚当真厉害,江湖上若是有你这号人物,我泽也千鹤岂敢猖狂。”
“阿弥陀佛,江湖之事,与贫僧何干。我当劝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嘿,今日我见识到了武道之极,更不能放下屠刀了。老和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唉,施主,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若此,刀亦如此。况且这世上除了武功,还有许多美好之事。”
“比如?”
“比如这自然之美,大海,平川,山峦,日出。”
“哈哈!皆不如追求的武道来得有趣啊。老和尚,看日出能不能提升武技啊。”
老僧实在是拿这个武痴没有办法:“武技定然是不可能提升的,但兴许能提升武境。”
“好嘞!老和尚,明儿个一早,我就登顶看日出去。”
老和尚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