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御秦的面前，运动着的星体汇成了星河，无数的星河融汇成一个庞大无边的宇宙。他仿似被置身于真空中。
光触摸着他的肩膀：“贺御秦先生，这是你们人类眼中的宇宙。”
“伊斯科。”他识别着对方的口吻，“我的朋友们呢？你们把他们带去了哪里？”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选择与他们同去，选择的权力在于你。”
他冷笑着：“我可不这么认为。”
雅克多利亚人化成一道细线钻入了贺御秦的身体：“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滚出我的身体。”
脑海中的思绪清晰可识：“贺御秦先生，我正尝试解答您心中的疑问。”
贺御秦本想继续抱怨，可此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传遍全身，平复了他焦躁惶恐的心情。宇宙的样貌逐渐变化起来，清晰般宏伟着。男人感受到了光以及组成它的每一份光子；感受到了每一颗质子，中子，夸克；感受到了每一份能量传递的过程，每一段矢量留存的痕迹；感受到了那一对对量子无序般地纠葛；感受到了嫁接每一份物质的神秘力量；感受到了这个有限无边的宇宙。
“上帝啊！”他赞叹着。
随着伊斯科离开他的身体，这种奇妙的感觉顿时消散无影，雅克多利亚人喃喃道：“贺御秦先生，这是我们雅克多利亚人眼中的宇宙，你可以发现，随着个体的进化，看待事物的方式决定了对事物的认知程度。”
“在变成光之前，你们眼中的宇宙便是这般摸样了吗？”方才所见深深震撼了他。
“不。在奇点文明时代以前，我们同你们人类一样，生命顺延着时间。如同蚂蚁一般爬行在时空中。这一切得从艾蒙的牺牲开始讲起。”
贺御秦静静地聆听。
“艾蒙认为整个宇宙由多个平行空间构成，将它比作一个硕大的橱柜，那么我们原本处于的世界只是众多抽屉中的其中之一。想要到达另一个抽屉，除了巨大的能量基础外，正确的打开方式是必不可少的。为此，艾蒙首先决定回到宇宙的正面，以此铺垫今后将要完成的步骤。但他忽略了一点，生命体相对于空间的单向性。”
“我不明白。”
“当生命体来到空间背面时，他们在正面的时间消失了，也就是说以那方为参照物，我们已死。”
“所以，当艾蒙他们回到正面的时候？”
“不错，空间的正面判定了他们已死，他们并非生命体，而是一般的量子集合。他们最终被无序地分布在宇宙正面的各处。”
贺御秦脱口而出心中所想：“一台冰冷的机器。”
“你说得很对，我的朋友。”伊斯科道，“在它的判定下众生平等。接下去我将向你展示艾蒙的遗产，但凭借人类的感官条件是无法捕捉到信息的。”
“好吧，伊斯科。”地球人点了点头。
随着光亮进入了他的身体，贺御秦的双目顿时明亮了起来，他看到了历史的重演：“雅克多利亚人同中国人的第一次接触；徐亮成立的雅克多利亚宗教；人类的科技能力飞速发展；伟大工程戴森球的竣工；世界两大宗教的冲突；腐败的独裁者；流血的战争；皮科耶夫挂着的摇荡着的身体；宇宙航天学院的成立；年轻时的自己还有福尔曼；被誉为人类制造业巅峰之作的雅克多利亚号；壮丽的大红斑；漆黑的宇宙；繁荣的下区；功能人理查德森的改革统治；舰长们因为反抗而被关进冬眠舱抛入深空；副官米尔西奇的出生；雅克多利亚号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殖民；蒙克人在人工智能的带领下逃脱死劫；殖民者卡西斯特建立了一座雅克多利亚神庙展开了一场新的文明；这个文明累世了千万年的浮沉，达到了宇宙文明的级别；他们与其他文明建立友谊，共同发展科技，并形成一个庞大的联盟；文明的和平发展迎来了一位天才——艾蒙；艾蒙带领着蒙克人攀登上了科技的巅峰，最终他们成功地撬开了空间！”
“上帝啊！”看到此处，贺御秦大声惊呼，“这不可能！这违背了因果。”
“时间的坚固，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其本身构造并非线性。”伊斯科道，“艾蒙的牺牲打开了一座通口，从那个通口中我们看到了宇宙正面的一切。得知了自身的起源。同时我们寻找到了两面空间的联系。这种联系使得我们决定同你们接触，为了确保自身存在的稳定性。我的一位朋友提出了一种有趣的假设：奇点本身起先并不存在时间，当智慧生命体进入奇点后，正面时间的涟漪倾入了空间的背面；而我们透过通口回看正面的行为赋予了空间正面时间的意义。也就是说，智慧个体本身的行为改变了被观察宇宙的状态，这点同量子学科不谋而合。你可以看到贺御秦先生，虽然无法通过任何人类的数学公式描述两方时间的相对关系，但显然的两方时间是互相钳制，同时共存的。”
“我们命名了你们的文明，而你们命名了我们的文明。”他体会到了对称的美感，赞颂着时间的形状，“真是不可思议！当雅克多利亚号航行的时候，一个文明超越了我们！”
伊斯科继续道：“失去艾蒙如此杰出的人才后，文明当中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更多智慧的个体，使得我们的科技水品再上一个台阶。我们确认了其他空间与奇点文明的相对位置关系，看到了一个无限无边的宇宙。”
“宇宙的真正模样究竟是如何的？”人类看着雅克多利亚人。
“相对于无穷的宇宙，我们雅克多利亚人亦是无知的蚂蚁。朋友，我想请问你，愿意加入我们？亦或是回到雅克多利亚号？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贺御秦朝着宇宙看去，混沌与黑暗中透着丝丝光明。思绪千丝万缕：地球文明的毁灭；被永远束缚在模拟环境中的人类；这些都不是他想要成为的模样。贺御秦想起了他的爷爷：“爷爷，我终于明白了。”他看着雅克多利亚人，这一刻男人欣然闭上双眼做出了选择。
右手的腕表上，秒针略微抖动了起来。
光的全身上下闪耀着：“愿穆斯保佑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