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我与若彤踏行白光之上，沿着蜿蜒的山泉漫步，寻到一方平坦石块，肩并肩坐下。
“若彤，觉得山顶上如何呢？”
“挺好的。”
“慕克白前辈还算看得起我，这还多亏了你呢。”
若彤并未与我紧靠着，中间相隔一段距离。
“若彤，你怎么了？”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闷闷不乐，“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龙影哥哥，我挺好的。”言语间身形不自禁地向外挪了一分。
轻声问着：“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吓着你的事了？”
“没有。”
她的神情告诉我，心底有个结：“到底什么事？别藏在心里啊。”
将她拥入怀中，若彤双肩微微颤抖：“龙影哥哥，我只是一个出生贫寒的丫头，而你注定会修仙成道。”
“哈哈……”作为一个学过物理的大学生：“若彤，什么修仙成道，古人的迷信不可当真。我只是玄功深厚，打架比较厉害罢了。”
她使劲摇了摇头：“不是的。在我眼里，你做到的这些事情和神仙没有什么区别了。”
刮了刮若彤的鼻子：“小傻瓜，我永远都是那个我，说好的要一起回你的家乡，到时候我把功法传给乡里的百姓，他们自然强身体健。开个武馆，后院里种下一片田，养一群老母鸡，等养肥了直接烧了炖汤吃。”
“咦，你好残忍。”若彤被我讲话的语气逗乐了，“小时候家里穷，养大的鸡皆被拿去卖了，还从没尝过。”
“在我们那里，这种养殖方式叫散养。散养的东西一般都很贵的。”
好喜欢和她这般一直聊：“是嘛。那么荷塘里的螃蟹呢，也算是散养吧。根本没人抓来卖，纯粹是钓着玩的。”
吐槽道：“你知道在上海饭店里吃一盘大闸蟹要多少钱？大出血啊，简直是。”上海话中大出血便是很费钱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龙影哥哥在说什么，但听起来好有意思。”
“嘿嘿，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要讲呢。”这一夜，我们聊了很久很久。
……
竖日清晨，山顶上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剑圣的几个弟子终于爬上来了。他们个个神情忐忑，一字排开跪在剑圣居面前。
“还以为你们野在外头不再认我这个师父了。”
奕剑慕英华叩首道：“师父，我们师兄弟一直在山脚悔过。”
“噢？可有所悟？”
荒火慕英杰脾气最为耿直：“师父，这次过招内伤颇重所以修养了许久，以后我定会在内功上痛下苦功，不再过分注重外功。”
屋里头未见动静。
魍魉慕英才接着：“师父您常常教导我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次算是见识到了。”
……
和老慕接触时间久了，发现此人性格与金庸笔下的黄老邪十分相似：兴致所至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做了再说。世人非议皆是妄言。难怪没有完成嘱托的三人，如此惴惴，言语说尽，以此平复慕克白的心情。
剑圣性格如斯，那也好办：“老慕！出来喝酒唱歌了！”
老友推门而出颔首笑道：“还是龙影小友能让老夫开心开心。今儿又有什么新曲？”
三人愣愣看着我：“这首曲我可不会轻易唱起，得有酒才行。”
老者对着徒弟大叫：“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快拿酒。”
急忙起身异口同声：“是，师父。”
一路小跑中慕英杰言道：“果真如师妹所言，师父见了龙影心情便好了。”
慕英才赶忙捂住他嘴：“快走，别让师父听见。”
……
抬手喝了一大口，对着高山悬崖，运起玄功大声唱起：“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若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啦……”
这首《沧海一声笑》旋律简单，但唱来十分豪情，与酒更是相配。眼前一片大好河山尽在脚底，唯觉酣畅。
慕克白一手端着酒坛：“好曲子！”
点头道：“沧海一声笑！”
“哈哈哈！龙影兄弟，老夫从未遇过像你这般精通音律的才子。”
实话实说它们都是其他现代人创作的，和我没半毛干系，准会被当做疯子推下悬崖：“老慕过誉了，喜欢的话我教你。”
老者大赞：“好！”
剑圣年纪尚轻时已然通晓八大门派的武功，此等聪慧之人学起曲来必是迅捷。不一会儿，我和他便一起对着天下大唱起《沧海一声笑》！
一边喝酒一边在山崖之巅，一遍遍的反复唱着，好像沧海皆可一笑而过。
“啦啦啦……”慕英杰最先按耐不住，抬起酒坛唱起歌儿来加入我们。
见师父未有加以阻止，奕剑与魍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放下了心中芥蒂。五个男人边喝边叫边疯，真是痛快！
亦不知折腾了多久，甩手一飞酒坛子落下万丈悬崖，侧身躺在树荫里，酣睡起来。这顿酒喝得够爽。
似到了夕阳遮掩树梢时，方才起身。不知从何时起，若彤一直在旁守着：“龙影哥哥你醒了？”
“恩。”起身见周围并无他人，“他们呢？”
“都忙着张罗晚饭呢。”她蒲扇着双眼，“龙影哥哥，我突然有个想法。”
脑袋有些昏昏：“什么想法？”
“我们就一直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不也挺好吗？”她看向远处众人忙着张罗的热闹场面，“感觉是一家人呢。”
原理尘世的喧闹，享受田园的宁静。向往的生活就在身边：“是呀，只要你喜欢，老慕不赶我们走，就一直住这里了。”
女孩高兴地点了点头，牵起我的手：“那我们快去吃点东西吧。”
一见我们到，荒火慕英杰大叫：“哈哈，龙影老哥，这次多谢你了，不然师父老人家哪有这么快原谅我们？”
魍魉慕英才一贯冷冷的言语里透着一丝暖意：“英杰，要知道龙影先生与师父兄弟相称，你想被打下悬崖，我可没意见。”
奕剑慕英华笑着：“头一次见师兄开玩笑。师父他老人家还睡着呢，英杰，你的运气真是好。”
“师弟，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
云麓仙子慕英雨道：“你们这三个不让人省心的师哥，来，龙影，尝尝我和若彤妹妹的手艺。”
望着一桌子菜，虽比不上皇城佳肴的华丽，却盛满着暖意。回想自大荒苏醒至今还是头一回有种回家的感觉。
我对他们道：“谢谢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