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册
  • 这是一个很神秘的话题...
    # 莫言散文作品 # 发表 2.4k浏览 11内容 0关注
  • 全部
  • 动态
  • 文章
  • 帖子
  • 视频
  • 音乐
  • 推荐
  • 付费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

    查看全文
  • 0
  • 0
  • 0
  • 7.7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我的朋友王树增

    1988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我正在厂桥总参文化部的仓库里与电影队里的几个战士吃西瓜,电话铃响,我拿起话筒,听到一个大嗓门在里边说:“莫言吗我是王树增,现在在你们大门口,你出来吧”

    早就知道王树增是原武汉空军的创作员,1984年我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学习时,就在学校的礼堂里看过根据他的剧本拍摄的电影《骆驼草》,随后又在《八一电影》上看到了他的好几个剧本。当时我以为他是个搞电影的,与我这个写小说的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很快,1985年和1986年里,他的中篇小说《鸽哨》、《猛潮》、《黑峡》、《红鱼》、《月斑》、《破译》,分别在《收获》、《当代》、《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昆仑》等著名的刊物发表,《鸽哨》还得到了王蒙先生的赞赏。也许是出于偏见,当时也是军队年轻作家的我却对很多军队年轻作家抱有一丝丝温柔的敌意,因为我总感到他们趾高气扬,好像军队是他们家的一样。所以那时尽管我对这个风头正健的王树增从心里佩服,也有一些结识的机会,但还是放弃了。现在想起来,如果我在读军艺时就与王树增成为朋友,也许我犯的错误就会少一些。

    王树增站在我们大院的门口,身材高大挺拔。那时他虽然已经转业到了鲁迅文学院担任办公室主任,但浑身的军人气儿还是呼呼地往外冒。他站在我们大门口那两个笔挺的哨兵身旁,既像他们的哥又像他们的连长。我对哨兵说这是武汉军区的伞兵营长,哨兵啪地一个致敬礼,就把我和王树增放进去了。他来找我一是动员我去上鲁迅文学院和北京师范大学合办的作家研究生班,二是让我跟他一起去玉门油田给文学青年讲课。这两件事我都不愿去,但王树增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把我说服了。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王树增来动员我,我不会走读研究生班,也不会去玉门。如果我不读研究生我就不知道“来”是“COME”“去”是“GO”,不去玉门就不知道石油是怎样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们乘火车摇晃了三天两夜,在一个红日西沉的傍晚抵达玉门。正当酷暑时节,我们出京时穿着汗衫短裤,但一到玉门车站,冷风习习,寒气逼人,我打着哆嗦,感到自己像一只脱了毛的公鸡。可人家王树增就像没事似的,高声大嗓地跟玉门人寒暄。给玉门的文学青年讲了一个星期的课。我有高原反应,头痛欲裂,基本上靠王树增讲。他连吹带唬,竟然很受欢迎。石油工人拉来一小拖西瓜卸到我们的房间里让我们吃。西瓜个个好,绿皮红瓤黑籽,入口如蜜。王树增说讲课的事他包了,但一小拖西瓜让我必须在一周内吃完。他还说最治头痛的就是西瓜。每天王树增去讲课时,我就在房间里吃瓜。讲完课后油田派车拉我们去敦煌参观,游石窟找飞天,爬鸣沙山看月牙泉,还到了电影《敦煌》的外景地,租了戏装照相。王树增顶盔披甲,手持大刀,威风凛凛,果然是大将军八面威风;我与他同样装束,但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当时我就想,王树增这样的人转了业和我这样的人还不转业都是军队的遗憾。

    从玉门回来不久,就去了鲁迅文学院读研究生,王树增在职学习,与我同学。我那时还比较年轻,脑子里有资产阶级思想,上课时喜欢看前排漂亮女生的脖子和头发,一堂课下来,满脑子幻想,老师讲的什么我基本上不知道。王树增看我这样子,恨铁不成钢,就经常把我叫到他的宿舍里,严肃地批评我,委婉地开导我,提醒我一要珍惜这次学习机会,二要保持革命军人的气节。在他的教育帮助下,我头脑里的资产阶级思想得到了很大克服,能够认真听课了,学习自然也有了进步。

    这时我跟王树增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密朋友,我对他说很想转业,他说你千万不要转业,还是军队好。我说你为什么要转业呢他说当时部队有一个转业回北京的名额,但回来后就后悔了。他是个听到军号就激动的人。他是个嗅到军营大锅饭的气味就胃口大开的人。他是个天生的当兵的材料。他说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回到队伍里。我们毕业典礼那天,正好海湾战争爆发,他对我说他一定要归队。正好部队急需剧本创作人才,他果然就归了队,成了广州军区战士话剧团的编剧。

    最近的消息是:王树增写出了60万字的长篇纪实文学《远东朝鲜战争》,写得很有些惊心动魄。

    我的朋友王树增,现任武警创作室创作员,此前曾任武警文工团副团长,广州军区战士话剧团副团长、编剧,鲁迅文学院办公室主任在职研究生,武汉空军创作室创作员,武汉空军文工团编剧曾登台演出过话剧、相声,武汉空军某部伞兵,山西临汾地区插队知青,北京学生,儿童。提起他的作品他总是说那不值一提,但提到他的8年伞兵生活,他的话就会滔滔不绝。

    “我总忘不了那一刹那——飞机载着我们这些全副武装的伞兵在拂晓幽暗的天空中爬升、爬升,突然,一股温柔明丽的颜色涂满了我年轻的脸……”在过去的岁月里,许多次,他站着,笔挺,像一棵松树,眼睛里闪烁着心驰神往的光彩,对我说:“那时候,我们经常从天而降……”

    摘自《军营文化天地》2000年第5期

  • 0
  • 0
  • 0
  • 5.6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丑兵

    查看全文
  • 0
  • 0
  • 0
  • 5.1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放鸭

    青草湖里鱼虾着多,水草繁茂。青草湖边人家古来就有养鸭的习惯。这里出产的鸭蛋个大双黄多,半个省都有名。有些年,因为“割资本主义尾巴”,湖上鸭子绝了迹。这几年政策好了,湖上的鸭群像一簇簇白云。

    李老壮是养鸭专业户,天天撑着小船赶着鸭群在湖上漂荡。沿湖十八村,村村都有人在湖上放鸭。放鸭人有老汉,有姑娘,大家经常在湖上碰面,彼此都混得很熟。

    春天里,湖边的柳枝抽出了嫩芽儿,桃花儿盛开,杏花儿怒放,湖里长出了鲜嫩的水草,放鸭人开始赶鸭子下湖了。

    湖水绿得像翡翠,水面上露出了荷叶尖尖的角。成双逐对的青蛙嘎嘎叫着。真是满湖春色,一片蛙鸣。老壮一下湖就想和对面王庄的放鸭人老王头见见面,可一连好几天也没碰上。

    这天,对面来了个赶着鸭群的姑娘。姑娘鸭蛋脸儿,黑葡萄眼儿,渔歌儿唱得脆响,像在满湖里撒珍珠。

    两群鸭子齐头并进,姑娘在船上送话过来:

    “大伯,您是那个村的——”

    “湖东李村,”老壮瓮气瓮气地回答,“你呐?姑娘。”

    “湖西王庄。”

    “老王呢?”

    “老了,退休了。”姑娘抬起竹篙,用力一撑,小船转向,鸭群拐了弯儿。

    “再见,大伯!”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有一天,老壮又和姑娘在湖上碰了面。几句闲话之后,姑娘郑重其事地问:

    “大伯,你们村有个李老壮吗?”

    老壮愣了一下神,反问道:

    “有这么个人,你问他干什么?”

    姑娘的脸红了红,上嘴唇咬咬下嘴唇,说:

    “没事,随便问问。”

    “不会是随便问问吧?”老壮耷拉着眼皮说。

    “这户人家怎么样?”姑娘问。

    “难说。”

    “听说李老壮手脚不太干净,前几年偷队里的鸭子被抓住,在湖东八个村里游过乡?”

    “游过。”老壮掉过船头,把鸭子撵得惊飞起来。

    姑娘提起的这件事戳到了李老壮的伤心疤上。“四人帮”横行那些年,上头下令,不准个人养鸭,李老牡家那十几只鸭子被生产队里“共了产”,老壮甭提有多心疼了。家里的油盐钱全靠抠这几只鸭屁股啊!那时,村子里主事的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主任,“共产”来的鸭子,被他和他的造反派战友们当夜宵吃得没剩几只了。老壮本来是村子里有名的老实人,老实人爱生哑巴气,一生气就办了荒唐事。他深更半夜摸到鸭棚里提了两只鸭子——运气不济——当场被巡夜的民兵抓住了。

    主任没打他,也没骂他,只要把两只鸭子拴在一起,挂在他的脖子上,在湖东八个村里游乡。主任带队,一个民兵敲着铜锣,两个民兵端着大枪。招来了成群结队的人,像看耍猴的一样。为这事老壮差点上了吊。

    姑娘提起这事,不由老壮不窝火。从此,他对她起了反感。他尽量避免和她碰面,实在躲不过了,也爱理不理地冷淡人家。姑娘还是那么热情,那么开朗。一见面,先送他一串银铃样的笑声,再送他一堆蜜甜的大伯。老壮面子上应付着,心里却在暗暗地骂:瞧你那个鲤鱼精样子,浪说浪笑,不是好货!

    一转眼春去夏来,湖上又换了一番景色。荷田里荷花开了,湖里整日荡漾着清幽的香气。有一天,晴朗的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雷鸣电闪地下了一场暴风雨。李老壮好不容易才拢住鸭群,人被浇成一只落汤鸡。暴雨过后,天空格外明净,湖上水草绿得发蓝,荷叶上,苇叶上,都挂着珍珠一样的水珠儿。在一片芦苇边上,老壮碰到了十几只鸭子。他知道这一定是刚才的暴风雨把哪个放鸭人的鸭群冲散了。“好鸭!”老壮不由地赞了一声。只见这十几只鸭子浑身雪白,身体肥硕,像一只只小船儿在水面上漂荡,十分招人喜爱。老壮突然想起在湖西王庄公社农技站工作的儿子说过,他们刚从京郊引进了一批良种鸭,大概就是这些吧?老壮一边想着,一边把这十几只肥鸭赶进自己的鸭群。

    第二天,老壮一进湖就碰上了王庄的放鸭姑娘。

    “大伯,你看没看到十几只鸭子?昨儿个的暴风雨把我的鸭群冲散了,回家一点数,少了十四只。是刚从农技站买的良种鸭,把我急得一夜投睡好觉呢!”

    “姑娘,你可是问巧了!,_老壮看到姑娘那着急的样子,早已忘记了前些日子的不快,用手一指鸭群,说:”那不是,一只也不少,都在我这儿昵。“

    “太谢谢您啦,大伯。我把鸭赶过来吧?”

    “我来。”李老壮挥动竹篙,把那十四只白鸭从自家鸭群里轰出来。放鸭姑娘“呷呷”的唤着,白鸭归了群。

    “大伯,咱们在一个湖里放了大半年鸭子,俺还不知道您姓甚名谁呢!”姑娘把小船撑到老壮的小船边,用唱歌般的发音发问。

    “姓李,名老壮!”

    “呀!您就是苇林、李苇林,不,李技术员的……”

    “不差,我就是李苇林他爹,”李老壮胡子翘起来,好像和姑娘斗气似地说,“我就是那个因为偷鸭子游过乡的李老壮!”

    姑娘又一次惊叫起来。她双眼瞪得杏子圆,脸红成了一朵粉荷花。

    “大伯,谢谢您……”她匆匆忙忙地对着老壮鞠了一躬,撑着船,赶着鸭,没命地逃了。

    “姑娘,你认识我家苇林?见到他捎个话儿,让他带几只良种鸭回来!”李老壮高声喊着。

    一片芦苇挡住了姑娘和她的鸭群。

    李老壮长舒了一口气,感到十分轻松愉快。他自言自语地说:

    “这姑娘,真好相貌,人品也好,怪不得人说青草湖边出美人呢!”

  • 0
  • 0
  • 0
  • 5.2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白鸥前导在春船

    查看全文
  • 0
  • 1
  • 0
  • 5.2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0
    主题不错!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难忘那带着口罩接吻的爱

    查看全文
  • 0
  • 0
  • 0
  • 5.5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白狗秋千架

    查看全文
  • 0
  • 0
  • 0
  • 5.1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黑沙滩

    查看全文
  • 0
  • 0
  • 0
  • 5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因为孩子

    “金桂嫂,您家秋生把俺家大胖的爬犁摔坏了,还把俺家大胖的鼻子打破,淌了那么多血,您也不管教管教他。”莲叶站在半人高的土墙边,恼怒地向邻家院里说。

    金桂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莲叶的话,把手中的高梁往地上一撒,两条眉毛刀一样竖起来,说:“莲叶,看在姊妹的份上,看在邻墙隔家的面儿上,我没好意思去找你,你倒找上我来了。真是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

    “孩子打了人,还不让找啊?你讲理不讲?”

    “谁家孩子打了人?明明是你家大胖把俺家秋生的脸抓得净是血道子,衣裳也撕破了,你倒反咬一口,真是好意思!”

    “谁不知道你家秋生是有名的小恶霸,专门欺负人。”

    “谁不说你家大胖是个小土匪,打人骂人!”

    两个女人靠在墙边,脸对着脸,喷吐着唾沫星子吵起来,仿佛是两只斗架的公鸡。

    战争的引起者秋生和大胖从各自的家里跑出来,向着对方的院子里投掷石头瓦片。秋生扔出一块石头,正打在莲叶额头上,顿时出了血。莲叶惨叫一声,捂着脸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地哭起来。大胖一看娘受了重伤,抄起弹弓发射飞弹,差点击中金桂的头。

    莲叶的男人二毛听到老婆的哭声,从屋子里出来了。女人吵架,男人们是不应该介入的,这是青草湖边的规矩。但是事态发展到流血的地步,也就顾不上规矩了。二毛蹿到墙根,把莲叶拉起来一看,天哪!白净净瓜子脸上血糊糊一片,二毛心中仿佛被戳了一刀。要知道,他和莲叶可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小两口好得蜜里调香油哩。于是,不由地火冒三丈,挽袖子攥拳头要上前参战。

    “你赖不着俺,自己抓破脸,想赖着俺呀……”金桂还站在原来的阵地上,丝毫不甘示弱。

    “好啊,打了人还不认账!”二毛的脚下像安了弹簧,一个箭步冲上去,隔着墙,掮了金桂一个大嘴巴。

    金桂一个后滚翻仰倒在地上,一把扯散了头发,没命地嚎起来:

    “哎哟,二毛你个强盗,你打死我了……”

    自家的孩子自家管,自家的老婆自家打,这也是青草湖边的老规矩。二毛的巴掌掮到金桂的嫩脸上发出的那声脆响引出来金桂的丈夫黑头。黑头五大三粗,为人极重义气,平日里与二毛也不错,光屁股时就在一起捞鱼摸虾,还从来没有翻过脸。今日他也忍不住了。

    “二毛,你小子要找死是不是?我的老婆自己都没台得打一下,用得着你来打?好吧,今天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黑头抄起一柄鱼叉跳过墙来拼命,二毛也顺手摸过一张铁锹准备迎战。

    局部战争就要扩大成全面战争了。这时,二毛家院子里涌进了一伙婶子大娘,连劝带拉地把战争平息了。

    “哎哟哟,邻墙隔家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苦呢?”

    “小孩子打架没有真事,随打了随好,大人掺和进去就不值了。”

    “就是嘛,以后谁还不见谁了?”黑头说。

    “咱们两家向来相处得挺好,这是何苦呢?”二毛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冒火。

    这天夜里,两家夫妻都没有睡好。女人都对着男人使性子。原因自然是莲叶中了流弹,金桂挨了巴掌。

    第二天早饭时,莲叶对着大胖说:“今儿个不准你下湖跑爬犁,在家做寒假作业。要是你再敢跟那个小恶霸一块儿玩,我就砸断你的腿!”

    西边那家也在进行家庭教育,金桂对秋生说:“记住了没有?要是我再看到你和那个小土匪在一起跑爬犁,我就把你填到冰窟窿里去喂老鳖!”

    一上午,秋生和大胖都没有出门,像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焦躁不安。

    青草湖边的人家现在也都是独生子女,一个个都像心头肉一样金贵。下午,大胖要下湖跑爬犁,不让去就哭,莲叶说:“好吧,别和小恶霸一起玩,记住了?”

    “记住了!”大胖一边高叫着,一边扛着爬犁往外跑。

    西院里秋生听到了大胖的声音,也要去跑爬犁。金桂不许,秋生就躺在地上打滚儿。金桂无法,只好嘱咐一番,放他去了。

    冬天的青草湖,像一块镶在大地上的毛玻璃。青草湖边的孩子,都是冰上运动的健将。大一点的孩子,跑那种“站爬犁”,脚踩两片底下嵌着钢丝的窄板,手撑两根顶端带尖的木棍,双臂一撑,人似流星。像秋生和大胖这样的小不点儿,就跑“坐爬犁”。“坐爬犁”就是在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钉上两块方木,方木上嵌上两片钢板。他们手中也撑着带铁尖的木棍,比“站爬犁”的撑棍短一些。

    秋生和大胖下了湖。湖上没有人。两个孩子各自玩了一会儿,孤单单地,没劲极了。往常里他们是形影不离的。两人一块儿比赛,比速度,比花样。现在不行了,昨天刚发生血战呢。

    冬日天短,太阳眼见着就挂到柳树梢上了。一群大雁嘎儿嘎儿地叫唤着,在空中盘旋几圈后,降落到湖面上。两个孩子看呆了。一会儿,他们不约而同地划着爬犁向大雁冲去。临近雁群时,又各自把手中的撑棍像标枪一样投出去。雁群惊飞。

    “嗨,差一点就投着了。”大胖说。

    “我也差一点!”秋生说。

    “秋生,你家有土枪吗?”

    “有,俺爹挂在墙上,不让我动。”

    “俺家也有。”

    “秋生,明儿晚上咱们扛枪来打雁好不好?”

    “你会放枪?”

    “当然会。”

    “俺爹说,小孩放枪,会把耳朵震聋的。”

    “你爹骗你呢。”

    “秋生,咱们比赛,看谁先划到湖边。”

    “好。”

    两个小伙伴连连挥动小胳膊,爬犁飞也似地向前冲去。拐弯时两人碰在一起,爬犁翻了。两人都摔了屁股墩儿。他们搂抱在一起笑起来。

    “这次不算,再比一次。”秋生说。

    “比就比!”大胖说。

    两人又往前划去。湖上,有砸冰捕鱼时留下的一些冰窟窿。窟窿上结冰很薄。秋生没注意,唿隆掉了下去。

    大胖吓呆了,没命地哭嚎起来。

    天就要黑了。莲叶做好饭,到湖边来找孩子,隔老远就听到了大胖的哭声。她边骂着边往湖边跑去:

    “没记性的东西,不让你跟那个小恶霸一块儿玩,偏不信,又被打哭了……”

    大胖一见娘来到,哭得更凶了。

    “你嚎什么?”

    “秋生掉到冰窟窿里来……”

    “光哭有什么用?还不回家去叫你爹!”

    莲叶早忘记了昨天的仇恨,跑到冰窟窿前一看,不见秋生的影子,便大声呼救起来:“来人啊……孩子掉到冰窟窿里啦……”

    二毛得到儿子大胖的报告,扛着铁镐冲下湖来。他抡起铁镐,噼哩喀喇,几下子就把冰窟窿扩大了许多。水很清,能看到水中的秋生。二毛一个猛子钻下水,把秋生抱了上来。

    金桂和黑头听到儿子掉到冰窟窿里的消息,急着往外跑,一出门就碰上二毛抱着秋生走来。放在炕上一看,早没气了。金桂顿时大放悲声。

    “嫂子,别哭,我学过急救法,试试看。”二毛说着,很麻利地剥去秋生的衣裳,俯下脸对着秋生的鼻孔吹气,然后用力挤压秋生的胸脯。好久,秋生的胸部翕动起来,脸色也红润了。秋生活了。

    大胖欢跳着说:“秋生,你可好了。别忘了,赶明儿咱一块儿下湖去打雁。”

    金桂一下子把大胖搂在怀里,呜呜地哭起来。莲叶也跟着掉眼泪。

    黑头说:“行了,行了,真是娘儿们眼泪多,还不快找几件衣裳给二毛换上。”

    这时候她们才注意到,二毛满脸青紫,浑身哆嗦成了一个蛋。

  • 0
  • 0
  • 0
  • 5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查看全文
  • 查看作者
  • 拇指铐

    查看全文
  • 0
  • 0
  • 0
  • 4.9k
  • #推文#文学作品#莫言散文作品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任务
  • 发布
  • 背景
  • 底部
  • 单栏布局 列表样式:矩状 侧栏位置:
    Copyright 2016 - 2022 - 续写这作 - 版权所有 - 网站地图 续写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