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你看他都不哭哎。”
“真的哎。”我把窃笑着的苍蝇抛在身后，来到他面前。
“他们是谁？”
“爷爷和奶奶。”
“他们说你们遇上了入室抢劫。什么是入室抢劫？”
“爸爸告诉我爷爷奶奶被天使带走了，被带走是很可怕很可怕的。会先弄得像鱼一样的。我从柜子上面看到了。”
“你很难过吗？”
他点头。
“为什么不哭？”
“哭会被听见的。”
“你恨天使吗？”
“恨。”
“遇到天使的话，你也会对他‘入室抢劫’吗？”
“嗯。”
“如果真的遇到了的话，告诉我，我也帮你抓住他，然后弄成鱼。”
“好。”
我看着他消失不见的岔道口，脑中浮现出沾满血污的天使的样子来。
一切照旧。天气逐渐变冷，我不得不在校服里穿上毛衣。这让我羡慕起小孩子来。不过小白倒是羡慕我：
“为什么你们都穿一样衣服？好厉害！我也要！”
我转身看去，她仍然是粉色裙子的打扮。
“之前就想问了，天使都是穿粉色裙子的吗？”
她摇摇头。“我不是天使哦。”
“呐，夜见。”我觉得有一只柔嫩的手在我胸前滑动。然而我睁不开双眼，同样柔软的舌头慢慢在我身上游走着，向下移动。我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那似乎是尚未发育完全的乳房，我把手覆上去，只感到微微隆起。还有娇弱的喘息声，轻轻的。
少女柔软湿滑的舌尖像花瓣一般挑拨着我的神经。我虽已是高中生，还未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也没想过同任何人这样做。这种感觉像是沙漠中的清露，勾起了我身体深处尚未完全觉醒的欲望。我并不懂如何挑起异性的情欲，只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鲁莽地进入对方体内。猫儿一般的叫声和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包围挤压的湿润感觉，让我彻底失去控制。我开始肆无忌惮地进出。她的双腿光滑无比。我用手肘拄着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我醒了。在我刚要感叹春梦竟可以如此逼真的时候，一眼瞥见了睡在身旁的白。我心中一惊，几乎是弹簧般坐了起来。被子被我扯掉在地，我的眼睛停在那里，无法挪开——尚未完全发育的乳房由于重力此刻正堆在一起，显出少女诱人的乳沟。顿时下体又有了某种感觉。
我拼命晃头，揉搓太阳穴。再这么下去可不妙啊。我这是怎么了……产生了幻觉不说，还对幻觉……我居然是个这么差劲的人吗？
空中散发着鲜香的味道。白翅膀的羽毛沾了一床 。我强迫自己不要回想昨晚的事，仔细地洗过澡后便出门了。事后，我决定向白问个清楚，因为我发觉我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当我对着镜子看到胸前的吻痕时，我如是想。
闲来无事，被砾原叫去帮忙。对我来说，推辞他粘人的请求和忽视他热切盼望的声音只会更麻烦，他就是那样一个执着的人。我刚刚到店里，忽听“砰”地一响。扭头看去，是白。她正双手捂着额头，一脸懊恼地看着我。随后她绕过玻璃墙，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走进了便利店的自动门。
“真恶俗。”我撇撇嘴。白渐渐走近，昨天还停留在前胸的伤痕，今天已不知所踪了。
“你说这个？”砾原凑过来看我从门口报摊拿来的杂志。翻开前面的几页尽是广告。一个长发的成年女人正穿着红色的性感胸罩搔首弄姿。乳沟深到让我觉得能夹死老鼠。眼前毫无征兆地浮现出白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睡觉的样子。她雪白又略显稚气的脸庞深埋在柔软的绒被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眼皮微微动着……
“喂喂，不要小瞧这种广告哦。”说不定过几年，就会成为一个超——大的品牌！到时候你的女朋友也会说，“老公，这个牌子我也用过哦！”砾原开始把箱子里的东西仔细摆到货架上。
“她应该没用过。”
砾原惊讶地扭过头朝上看。手还放在架子最底层，贴着“买二送一”的大瓶可乐上。
“这种东西会有人买吗。一次喝五千三百五十五毫升的可乐，会死的。”
“你……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砾原疑惑的神情。似乎还有些不安。
“刚才乱说的。”
“真的？”
“真的真的。”我注意到他稍微放下心来。他并不是个擅于隐藏心事的人。
他似乎发现我已经察觉到这不是开玩笑的口气，便叹了一声，“你班的那个女生……她怎么样？”
我感觉到被白拉着的袖口一紧。“哪个女生？”
“就是那个……头发颜色很特别的那个……”
“她啊，我不太清楚。”低头看到白正瑟瑟发抖。她正穿着那件我唯一留下的，母亲生前穿过的白色睡裙。
我曾经偷偷打开过妈妈的盒子。那是一个小小的，方方的盒子。这个盒子和其他放衣服的盒子不同，里面放满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妈妈的照片。那上面都没有。
妈妈曾经告诉过我，这个盒子里放的是最珍贵，她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一旦它被打开，里面放着的幸福就会溜走了。所以我是如此小心地，偷偷地把盖子打开，但并没有任何东西溜出来。我只是看见了一个对着照片上灿烂笑着的妈妈微笑着的陌生男人。
咦？这个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决定去问爸爸，因为爸爸是唯一一个喜欢长在我白色耳朵上的黑点的人。
他不会告诉妈妈，只会告诉我的。他不会背叛我的。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白手中仍捏着从柜子最底层翻出的照片。我怒不可遏，终于对她发了火。事后回想，当时我也太过激动了。
“你又不回来，我待着没意思嘛！”
“这又不是你家。嫌无聊可以滚啊！”我瞪着她，食指指向门外。
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满脸震惊的神色，一大滴眼泪流了出来。手中的纸片悉数掉落在地。其中一些顺着光滑的地板滑了出去。
我没再理她，蹲下捡其中一张。待我起身时，白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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