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娃子咋还不醒呢?是不是给摔死了?”
“娘,你操哪门子的心。这女娃子俺看不是啥好人。”一位男孩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罗莎莎睁开双眼。“哎呀,她醒咯。儿子快来看,到底是啥子情况。”
男孩的脚步声靠近:“俺哪知道是啥子个情况。”
“这片子就你这小娃子读的书多。”
“好嘛,好嘛,这就过来嘛。俺读的是土木工程,不是医科。”罗莎莎的眼前一张满脸脓包的脸,被一片油油的头发盖着。
“啊!啊!啊!”她失声尖叫。
“俺看她健康得很,叫得还比我们有劲勒。”
罗莎莎惊吓的半坐而起,张望四周,简陋的小木屋里一对母子看着她。他们遭受了可怕的辐射,全身长满了吓人的脓包。
她听着自己略显颤抖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啥子个人?”男孩走上前来大拇指指着自己,“要问俺是谁!俺可是绿树凌风,风流倜傥,土木工程大帝,万国庆是也!”
女人站起来笑骂道:“好了,小兔崽子少扯皮!姑娘啊,不怕啊,俺们不是坏人。俺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等你好了,就赶紧回去,可不能告诉他们,俺们在这里躲着。”
男孩坐在一旁:“娘,你咋说这么多?被他们发现了也好,一了百了。”
万国庆的妈听到这话是真急了:“小兔崽子,好不容易逃出来,给俺好好活着,俺就你这一个娃娃了。”
女人说完递给她一碗水:“来,喝吧。女娃子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一定口渴了吧。”
罗莎莎看着对方恐怖的面容:“谢谢,大妈。还是算了吧。”
万国庆道:“瞧你这模样,这里不是隔离区,水是可以喝的。不过俺劝你离俺们远点,俺们身上的辐射那是相当的给力的。”
女人道:“小崽子,消停点,滚犊子去。”
“好嘞,滚个犊子一身轻嘞!”说着就出了木门。
罗莎莎接过水碗放在一边:“大妈,我们不是在隔离区啊?”
“女娃娃,不要紧张。俺们从城市里逃了出来,多亏俺的儿子聪明,不然呢……”说到此处女人哽咽。
“大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说了,不说了。说说你,你咋子个从山上滚下来了?”
“我。”罗莎莎欲言又止,“我不小心掉下来的。”
“现在的娃娃,俺是知道的,走路不看路,一直盯着个手机,是真不小心啊。”
莎莎苦笑:“呵呵。”
万国庆此时探进头来:“娘!隔壁的张家要生了!”
“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时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万国庆的母亲吼道。
万国庆手型浮肿,他指着自己:“俺去?俺去能干啥?”
“你不是大学生吗?这时候不靠你靠谁?”
“俺是学土木工程的,不是学医的!俺了个去!”
“滚犊子去。”女人起身向外走去。
罗莎莎呆呆坐着,她思考着:我会不会被感染辐射了?可我摔下去的地方离隔离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正想着,她听到屋外传来阵阵叫声“俺滴妈呀,疼死俺啦!”
女孩站起身循着声音缓缓走去,掀开帷幕走了进去。万国庆正挽起袖管:“给俺来盆清水!”
大妈在一旁:“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要喝一大盆水干啥?儿子,你疯了?”
“俺了个去,清水消毒!”
“不愧是大学生,这都能想到,娘这就给你拿一盆。”女人蹦跳着走了出去。
罗莎莎走进屋内,张家的两口子,女人躺在地上下面的羊水已经破了,张家的男人则握着女人的手,心疼地看着她。莎莎毕竟是善良的人。她开口:“万国庆,你会接生吗?”
“俺用土木工程的方式,没啥问题。”
“我是医生。让我来吧,你去拿些针线,一把剪刀,有没有火之类的东西。”
张家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这玩意中不?”
女孩点了点头:“中。在拿个结实的东西让你妻子咬住,生孩子很疼。”
“中!”男人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样能咬的东西,他伸出右手,“上辈子俺欠你的,这辈子全都还给你,来!咬!”
罗莎莎看着这一幕颇为感动:“不能咬,你手臂上的脓包破了,大罗神仙都治不好。”
女人听了道:“张汉子,俺能忍。”
他站起身:“俺出去给你找根木条。”
罗莎莎检查起孕妇的情况,已经快要临盆了,还好胎位是头位,可以顺产。“大妈,我数123,你就用力把它拉出来!”
“恩。”女人满头大汗。
万国庆的母亲此时进来了:“国庆,你咋不生了?这女娃娃啥子个意思。”
万国庆一脸苦笑:“娘,俺下辈子努力生一回啊。这女娃娃号称华佗在世,名医转世啊。”
女人大悦:“敢情真是山上滚下个活菩萨啊。”
张汉子拿了根木条闯进来,蹲下身子,二话不说递了过去:“来!娘皮的,咬!”
女人白了他一眼用力一口咬下去。
罗莎莎纤细的声音:“123。”
她即将成为一位母亲:“嗯!”
“妈,女娃娃说了,要针线还有剪刀。”
“俺有,俺有。”她快步走了出去。
张汉子也在一旁呐喊鼓劲:“123加油嘞,拿出你干农活的劲来。”
“针线来嘞,剪子来嘞。”她把东西递给了罗莎莎。
她用打火机粗略地消了消毒:“孩子头要出来了,加油啊。”
众人:“123加油嘞!123加油嘞!”
罗莎莎娴熟地在洞口剪下一刀,孩子顺溜地滑了出来。
她干净利落地剪断脐带,把孩子递了过去:“万国庆把孩子倒提着拍两下。”
“啪!啪!”
“哇!哇!哇!”
她把针头放在火上烤一烤,蹿上线为张家女人的伤口缝合。
母亲将木头吐在一旁:“真够难吃的!张汉子,下次让你也吃吃木头的滋味。女娃娃真谢谢你了。”
缝针的疼痛同方才的剧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你身体好,母子平安是很正常的。”
张汉子接过宝宝看着。罗莎莎道:“宝爸,快把孩子给我,得给他洗洗。”
男人手捧着孩子:“女娃娃,你看看,这孩子还有救吗?”
医生站起身,眼前的孩子肚子肿大,两条腿粘连在一起,酣睡着,一副畸形的样子。罗莎莎沉默了。
张汉子转过身,把孩子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摔了下去。
“张汉子!你个天杀的畜生!”万国庆的母亲急忙扑了上去,婴儿早已断气。
“俺的娃娃啊!”做母亲的痛哭流涕,“张汉子,俺这辈子和你没完。”
他背对着他们双肩微微抖动着。
罗莎莎神经麻木地蹲下身子为孕妇清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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